翻翻策略
在网上刷到这间咖啡馆时,对它充满了五花八门的想象:一会像大理喜洲的乡间老屋,一会又像美国南部小镇的“伤心咖啡馆”(the sad café)。店家的自我介绍是“成都南边小清迈”。确实有点清迈的影子:卸下的门板上写着“最南”两字;客人坐在皮卡上喝酒、看天;乐手弹起吉他,唱着歌,气氛慵懒……
它的名字叫最南·咖啡精酿——一间位于天府新区籍田街道的咖啡馆。名字取得挺好,既表明了方位(再往南就是仁寿视高了),又有一种心理暗示:来成都的最南边躺平。店址选得也不错,是新北街上的一间老铺面。老板布林说,这不是最佳选址。最初,她看好街上黄葛树下的铺面,但租金太贵了,5.4万一年,只得另寻他处。
布林戴着贝雷帽,看上去精瘦干练。很多人对她说,她做了他们想做而没做的事——在这条街上开一间咖啡馆。最南·咖啡精酿今年6月开业,7月生意一般,8月小有起色。“目前的问题是,面积太小。”目测只有十来平米,除开吧台和外摆,室内仅能容下三五人。布林希望尽快能把隔壁铺面拿下来,这样客人就可以更舒服地待着或躺着。
·布林在制作咖啡
在乡镇开咖啡馆需要很大的勇气。但布林觉得还好,“你的产品在及格线上甚至更好,就能吸引客人。如果能开3年左右,基本稳定之后,就能依托这个店做更多的事情。”这时一个客人起身,和布林说了声“拜拜”。布林说,这个小伙子就是麓湖的。从麓湖到籍田,活动半径有点出人意料,但又合情理,毕竟南面“幅员辽阔”,驱车十几公里是常有的事。
布林对这个店的定位很清晰,就是乡镇社区咖啡馆(以下简称镇咖)。不同于城市社区店,也有别于村咖,因为它们都太多了。“在市区开一个咖啡馆,竞争真的特别激烈;弄一个院子做村咖,投资也不小,这个账怎么算都算不过来,哈哈。”
即使是在籍田,咖啡馆也是有竞争的。库迪开业两个月了,瑞幸正在装修,镇上现有五六家咖啡店。在布林眼中,籍田的经济社会自成体系。“它有7万多人口,有周边场镇最大的农贸市场,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应俱全,很有活力。一个明显的现象是,籍田的车非常多,多到堵车。还有上百人的机车群。”
查了一下资料,蜀汉章武元年(公元221年)籍田就形成了集市;明代《蜀中广记》描述其“市廛辐辏,农商并兴”;2024年,成都市民政局公布全市33个历史地名,籍田入选千年古镇。果然是有底子的。
在大城市边上,竟没有被虹吸,这也许是一个特例。“其实很多人都回来了,我也是回来的。”“从成都还是外省回来的?”“从广州。”原以为,布林只是在籍田工作,居住仍在市区。没想到她说,“不,我就是籍田人,也住在这里。”
·最南·咖啡精酿的夜间活动翻翻策略
布林曾在广州工作了12年,做化妆师,直到“干不动了”才回来。因为长期侧身站立工作,她得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,整个脊椎侧弯,压迫到了神经,右腿几乎走不了路。医生建议,最好的办法是离开原来的职业。她在家里躺了半年,想了很多,果断决定回来。现在虽然还是干不了重活,但总的来说轻松不少。“慢慢养呗,人不焦虑,状态就会好起来。”
从广州回来后,布林做到第一个项目就是龙泉山上的村咖。火了一阵后,流量开始下滑,开发新的爆点,运营成本太高,只好放弃。而镇咖,似乎还有一定的空间。据布林的观察,咖啡馆的发展脉络,是从城市精品咖啡店,到连锁咖啡店,再到城市社区店,最后到村咖(部分由民宿发展而来)、镇咖。各种形态不是取代关系,而是多元并存。
作为村咖和镇咖都做过的人,布林认为二者的差异主要在客源,村咖吸引的是城里人,镇咖以本地客人为主。“最南”开起来后,布林发现,原来籍田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,有英文很好年轻人,也有老外,还有一个岛主,是上海人,在附近的水库租了一个岛,每天在岛上改造房子、滑皮划艇。最近她还得知,镇上甚至有一家外贸出口公司。
目前,店里的客人大多是镇上的“土著青年”。他们在镇上或附近工作、生活,需要一个跟朋友交流的空间。“我作为老板,就可以跟他们聊聊。所以我们一上新酒,他们立马就过来,‘赶紧给我来两杯’。”
布林跟合伙人讨论过一个问题:乡镇青年配不配拥有文化诉求?讨论的结果是,“物质条件满足后,还是会向上求索。”布林希望,“最南”慢慢变成一个年轻人的文化聚集地,周末可以做一些文化活动,比如城里常玩的放映会、读书会等。“这是我今后想走的一个方向。”
这间铺子,除了墙上凿了一个矩形的窗户,后院砌了一个小客厅和储物间,几乎没做什么改动。吧台的墙上原来放了一台电视机,后来掉了下来,留出一个空档。于是请隔壁的小孩,在牛皮纸上写了“最南”两个字贴上去,恰到好处,似乎它本就在那里。
墙上挂着一张“13条店规”:1、本店只有老板,没有老板娘;2、两个老板不是情侣……9、不要随意搭讪女生;10、店内音乐不能点歌,禁止质疑听歌品味;11、禁止打扰I人……看来,布林和合伙人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。他们分工明确,布林负责宣传、策划;合伙人管财务报表,及苦力活,偶尔充当店里的驻唱歌手。
1990年出生的布林,今年35岁,正在跨入中年的门槛。但她有很多“00后”朋友,认为自己懂得年轻人喜欢什么,毕竟大家年轻过。“其实年轻人都爱装X。装X不是一个贬义词,而是一个中性词。说明他们在追求个性和新事物,这很正常,也是好事。”
前段时间,一群刚毕业的高中生来喝酒,布林问,你们满18岁了吗?大家异口同声且莫名兴奋地回答:满了!或许,在镇咖喝酒、躺平、搞音乐、玩机车、拍电影……就是年轻人喜欢的那些很装的事。
布林在广州那些年翻翻策略,时常水土不服,不仅“湿毒”重,吃的也不合胃口,总让家里寄辣椒。粤菜再好吃,她终究是一个四川胃,而且年纪越大,就越想离家近些。
所以布林回来了,但她的母亲还在香港。“我妈在香港做敬老院护工。我们都很清楚,我和我妈都不会在广州、香港扎根下来,所以我先回来了。”布林曾试图劝母亲回来,“银发经济是一个蓝海,而且她什么证书都有,回来做培训也是OK的。”但母亲还得再熬一熬。
母亲有时跟布林聊工作。布林觉得她蛮厉害的,一个人学会了粤语,偶尔还蹦一些英文来。母亲是1990年代最早南下打工的那批人,从中山到深圳、广州,一路辗转到了香港,人生大部分经历都留在了广东。“当年跟她一起出去的人,我舅舅、我小姨他们都回来了,我妈却越飘越远。”
幸好母亲没有下南洋,去更远的马来西亚、新加坡什么的。有意思的是,当年他们一家去了南方打工,现在布林在成都最南边开咖啡馆,这是不是一个巧合?布林说,不知道,也许吧。“不过算命的说过,我待在南边是好的。”
以前,从籍田去成都,坐大巴摇摇晃晃要两个多小时,现在一脚油门的事,布林却很少进城(偶尔去看演唱会或聚会)。小镇生活并不让她觉得无聊,“习惯”是一种强大的力量。对她来说,乡下其实蛮好玩的。
比如夏天,某位老表又去塘里抓了小龙虾,大家聚在院子里一起吃小龙虾,其乐融融。乡下没有外卖,就自己做饭,逛逛菜市场,也挺充实的。人的生活需求,方圆10公里就能满足。
·籍田粮站旧址(上),新北街上的黄葛树(下)
新北街是籍田最老的一条街。街上的万寿宫、粮站旧址,都是“一般不可移动文物”。街中段的那棵黄葛树,至少有五百年树龄。树下塑了一尊关公像,供着两瓶二锅头。小时候,布林常在黄葛树下吃豆花;走过古老的街道去上学,从小学、初中到高中。18岁,她离开这里去广州,现在,又穿越1500公里,回到这条老街上。
最南·咖啡精酿
天府新区籍田街道新北街49号
营业时间:13:00-24:00
编辑丨Rain
图源丨最南·咖啡精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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